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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明神女录】第八十一章:天下何人配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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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小爱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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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7-26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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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明神女录】第八十一章:天下何人配红衣
第八十一章:天下何人配红衣
林玄言看着那张脸,首先感受到的是典雅与端庄,其次是大家闺秀一般的贵
气。她带着淡淡的笑容,像是不属于凡尘的花,随着天上的风徐徐落向人间。而
那几与发色相当的白暂肌肤也似有柔柔的光,那略带笑意的眸子清澈而沉静,盈
满了失昼城万古无垠的幽幽夜色。
女子腰肢纤细,玉峰挺拔,那一身绸滑的黑袍也似洒着点点星芒,更衬得她
肌肤如雪。
南宫望向他的时候,林玄言看到的不是美,而是舒和与平静,犹如置身在浅
浅的溪流里,但是稍一抬眼,便可看见两岸花海绚烂无双。
陆嘉静也看着南宫,作为女子的她也心悦诚服道:「大当家真不愧为第一美
人。」
南宫轻轻摇头,柔声道:「陆姑娘谬赞了,不知接下来二位要去何处?」
林玄言收回了视线,取出了那张南绫音标注的地图,道:「这是最后一处,
月海中的那处无底洞。」
南宫接过地图看了一眼,柔柔地笑了笑,道:「此处我百年前曾去看过,并
非真正的无底洞,而其下,是一座荒芜已久的宫殿。」
「宫殿?」
南宫点点头,解释道:「那座宫殿没了原主人坐镇,早已成了一片废墟,只
剩下满地流光溢彩的砖瓦和一些崩塌的石柱。那座宫殿极大,我只是粗浅地转了
一圈便离开了。」
莫非是琉璃宫的遗址?
秋鼎让我寻找的,便是那座琉璃宫?林玄言心中一个激灵,连忙道:「大当
家大人可以随我们再去一次吗?」
南宫温和道:「那方圆百里了无生迹,皆是废墟,应该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林玄言道:「我们已经找了四十余日,最后一处没有不去的道理,若是大当
家琐事繁忙,我们自己去便是了。」
南宫静思片刻,点头答应,「也好,我带你们再走一趟,不知为何,对于那
一处,我心中总是有种异样的抗拒感。」
林玄言立刻想到了方才,那白骨巨龙所说的话,大当家的身上带着龙族的气
息?难道她的出身与龙族有关?
南宫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微笑道:「三万年来,我魂魄轮转了数次,对
于那不知多少世之前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兴许三万年前,我的出身与龙族相关,
但是前尘已缈,无论如何,此时和未来的我皆会为失昼城当家。」
一旁的陆嘉静点头笑道:「那就有劳大当家了。」
「陆姑娘不必客气。」南宫笑容柔和。
说着南宫转过身,腰侧的手微微抬起,掌心对外,一圈又一圈的月轮带着繁
复的花纹涟漪般漾开,终年笼罩着岛屿的灰雾渐渐消散,月色清澈地照了下来。
「跟紧我。」
南宫才一出声,身形便已到了数十丈外,而她经过的地方,亮芒点点。
这便是星移步?林玄言看了一眼那稍纵即逝的光点,拉着陆嘉静的手,紧随
其后。
陆嘉静在握剑之后身子虚弱至极,无法调转法力跟上,即使是被林玄言拉着
手也有些吃力,林玄言自然也察觉出来了,看着她笑问道:「抱还是背?」
陆嘉静没有回答,如今有外人在,若是被抱着走太丢人了。她走到林玄言的
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趴了上去,丰满的酥胸压上了他的后背。
「抱紧了。」林玄言扶着她的大腿,话音一出,身子便冲了出去,快如飞剑。
海风拂面,带着咸涩的腥气,瘆人而阴冷。
陆嘉静靠着他的肩膀,搂紧了些,她望着不远处南宫斗转星移的背影,黑衣
白发,身段柔和曼妙得难以言喻。
「漂亮吧?」陆嘉静低声问道。
林玄言笑了笑,熟练回答道:「若不是还有静儿,我就要以为她是天下第一
美人了。」
陆嘉静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轻轻锤了锤他的胸口。
「那……和妖尊确实有些像吧?」
「眉目上是有几分相似。还有……」林玄言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陆嘉静下意识地问。
林玄言道:「兴许是我多虑了,我只是觉得,她的打架方式,太像邵神韵了。」
陆嘉静眸子蓦然睁大了些,经过他的提醒,她很快回想起方才杀白骨巨龙时
的场景,那平日里端庄柔和的女子如杀神附体,不借任何兵器,每一道劲力都是
发于拳脚,那看似一力降十会的莽撞路子里,又夹带着许多恢弘意象,拳脚之间
大气磅礴,如陨石成雨沱沱泻下,足以生生凿破京观震颤天地。
与当日试道大会,邵神韵连破十三门入城一观的气势十分相近。
陆嘉静与他对视了一眼,喃喃道:「莫非……」
她也没有想好要莫非什么,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或者太过凑巧,希望林玄言
可以把话接下去。
林玄言很没有灵性地看着她,问:「莫非什么?」
陆嘉静思虑片刻,一时间也拿捏不住思路。前面的南宫身形忽然慢了下来,
她疑惑地看着两人,缓声问道:「你们方才……说我像谁?」
陆嘉静坦诚道:「如今的北域妖尊,邵神韵。」
南宫点点头,思索道:「我听三妹说起过她,她也曾说那位妖尊姑娘与我几
分神似,但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林玄言犹豫片刻,还是说道:「那位妖尊姑娘便是三万年前琉璃宫的主人。」
「琉璃宫主尚存于世?」南宫沉静的眸子也不由泛起了波澜。
林玄言注视着她的眼睛,道:「兴许你们前世相识。」
南宫茫然地嗯了一声,对于不知道多少世之前的事情,她自然记不得,也不
会特意去在乎。但若是遇到当年旧物,触景生情,她兴许能打开尘封的记忆,回
想起一些当年的往事。
「难怪当年我前往琉璃宫,会生出一种熟稔却痛苦的感觉,当时我未敢多加
探寻便匆匆离去。」南宫喃喃道:「今日若非你们,或许我今生都不会重踏入那
琉璃宫中,莫非这便是缘?」
林玄言笑了笑,「或许是命。」
海面上,一道月华伴着剑气呼啸而过,分出两道深浅不一的浪流,朝着某处
黑漆漆的海水中坠了进去。
鱼群惊散开来。
光滑无鳞的鱼身反身着月华与剑光,一下将那一片深邃的海域照得雪亮。
海水之中,林玄言的视线扫过过去,海底下,某一处的颜色要比周围深邃黑
暗许多。
那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南宫以心神传音道:「便是此处,随我下去。」
一道月华照亮了漆黑的洞口,许多本来趴在洞口岩石壁上的海螺蚌类纷纷合
拢了身子。
林玄言亦手掐剑诀,一道无形的剑气瞬间催生,罩住了林玄言和陆嘉静的身
子,护着他们坠入那洞穴之中。
「此处洞窟深不见底,还使用了空间秘法折叠出无数轨道,稍有不慎便会落
入其他通道回到海面,跟紧我。」南宫话语穿透海水,清静柔和,不掺丝毫杂质。
周围的石壁开始簌簌作响,似是什么古老的秘阵生出了感应。
「这些应该是三万年前遗留下来的,阻挡误入者的阵法,但被海水浸泡万年,
早已形同虚设。」南宫解释道。
两道光影向着洞窟深入笔直滑落,如海水中划过的两道极光。阵法破碎的声
响噼里啪啦地在海水中炸着,完全无法阻挡这两位入侵者。洞窟越来越宽敞,两
侧的壁垒上时不时可以看见大片的森森白骨,那些白骨深深第陷入岩体之中,望
上去极其沉重,像是鲸鱼的肋骨。
而越往深入,嶙峋白骨越是犬牙交错,密密麻麻如海草一般,其间更有数不
清的刀剑盔甲,只是俱已腐朽。
又坠行了许久之后,眼前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洞窟,马蜂窝一般相连着。南宫
随手唤出了一道白光,在其上周旋片刻,便锁定了某一处,她身形一动,向着那
一处探去,林玄言跟了上去。
海水沉重的压感顿时消失,才冲入那洞口,便进入了一片无水的领域,应该
是接近海底的龙宫了。
传说中龙王居住在海底的最深处,他们为了保存许多从各族掠夺来的珠宝美
玉,会创造出许多无水的空间贮藏她们,防止它们变质腐烂。
而此处非但没有珠光宝气,反而弥漫着一副腐朽的气息。
两边的石壁上,还存有许许多多的小洞窟,其间存放着大大小小如棺椁一般
的盒子,盒子早已被打开,其间的宝物也被劫掠一空,甚至宝盒上的珠玉雕饰也
被挖取带走。
林玄言经过那些宝盒时,不过是稍稍泄了些剑气,那些早已腐朽,只是空有
架子的盒子纷纷破碎崩塌,化作一滩又一滩烂泥般的木屑。
又穿行了半个多时辰,眼前豁然开朗,那是无边无垠的海底,入目满是幽蓝
的光。
从上空俯视,一大片崩塌的建筑鳞次栉比地铺在地上,上面生满了黑色的藻
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生物。
巨大的幽蓝空间下,浓烈得化不开的死意笼罩着这片宫殿的废墟,那些流光
溢彩的破碎瓦片,如一只只自海底仰视的,幽幽的目光。
南宫停下了身形。
「这便是琉璃宫的遗址。」南宫平静的声音微有起伏,她用手轻轻揉了揉胸
口,似是有什么压抑着,让她觉得抗拒。「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林玄言微异问道。
陆嘉静也摇了摇头。
「只有我能听到?」南宫轻声道:「或许是幻觉吧。」
说着,她向着宫殿缓缓游去,如一条偶然途经的美人鱼。
林玄言放下了陆嘉静,拉着她的手向着琉璃宫缓缓游去。
琉璃宫的废墟中,因为无数水晶圆柱的折射,空间似乎都有微微的变形,那
些依旧残存着的海兽雕塑昂首挺胸,静默在海水里,像是孤独的士兵坚守着最后
的繁华,陆嘉静缓缓走过,手指轻轻触碰了一座蛇龟扭战的雕塑,那雕塑受到了
一点点推力便轰然倒塌。摔碎成满地的粉末。
南宫的目光缓缓环视过这座曾经恢弘无比,如今早已倒塌在光阴伟力下的宫
殿,心中竟有种悠长的落寞。
而远处的崖壁上,有着半截巨龙的尸骨,那半截尸骨自悬崖上垂下,一直横
亘到琉璃宫的中央。南宫曾以为,那是这座宫殿原主人的尸骨。如今看来,应该
是某位为宫主战死的亲王。
「有找到什么吗?」陆嘉静问道。
两人在这片巨大的废墟里兜转了许久,目光所及唯有遍地的疮痍。
林玄言闭上眼,识海勾连上了那道圣识,与之融为一体,与此同时,识海糅
合着圣识缓缓铺开,雪亮的光芒犹如潮水。
他沉默地感受了许久,忽然睁开了眼。
「似乎……感应到了。」林玄言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陆嘉静。
他本已对秋鼎的信誉不抱什么希望了,这次也是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谁知
他方才在融合了圣识探照之时,这片琉璃宫与自身真的产生了微妙的感应。虽然
他说不清那道感应来自哪里,但定然在这片废墟之中。
陆嘉静同样有些惊喜,「能确定方位吗?」
林玄言摇头道:「不能,或许是被此处古老的大阵所影响,只能感受到一个
模糊的大概。」
陆嘉静道:「没有白跑一趟就好。咦,大当家呢?」
陆嘉静环视四周,发现南宫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得离他们很远,她来到了原本
正殿附近的位置,痴痴地仰着头,望着一块字迹难辨的匾额。
林玄言和陆嘉静很快走到了南宫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是一块自中心
断裂的匾额,字迹古老,那是龙族时代遗留下来的文字,饶是陆嘉静博古通今也
无从辨认。
「这些字,我好像认识。」南宫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力地笑了笑。
林玄言看着那些字亦有熟稔之感,三万年前他的灵性还无比模糊,就像一个
婴儿一般,纵使真的见过这些,也决然想不起它们的含义。
「过去看看吧。」南宫抬步穿过了那道半坍塌的石门。
穿过石门之后又兜兜转转,他们来到了一片相对整齐的区域,那水晶的桌椅
皆已断裂,一张桌子上还残留着一个镜子的支架,只是其上的镜面早已不知所踪,
林玄言环视四周,打量了一番,推测道:「这应该是琉璃梳妆的房间。」
他有些无法想象,那杀神一般的女子安静地坐在镜前,认真描眉的模样。
「那是什么?」陆嘉静忽然道。
林玄言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片杂七杂八的废墟之间,赫然露出了矩形的
一角,那像是一个箱子。
林玄言心中微动,俯下身子,轻手轻脚地切斩开那些压在箱子上的残骸,小
心翼翼地按着箱子的边缘,缓缓抽出。南宫也被他们的举动吸引,视线凑了过来。
那是一个木制的箱子,那木头沉重得更胜金银,不知是什么材质,在海底放
了万年竟然丝毫没有腐烂的痕迹。那木盒的表面绘制着龙凤共舞的图案,大团大
团的牡丹簇拥雕琢着,祥云如织,桂子如雨,这喜庆的意象与这幽灵般的地方格
格不入。
「这是……」南宫俯身下身子,眸光闪烁地看着这个沉重的木盒,白嫩如葱
的手指摩挲过木盒上的纹路,一只摸到了那原本铁锁的位置。
箱子的扣锁的位置空空如也,似乎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打开这个箱子。
南宫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了林玄言和陆嘉静,「此处龙宫,此物保存万年依
旧完好,我虽察觉不到其间有何气息,却有种本能的畏惧,或许……里面藏着魔
物,是否要打开?」
陆嘉静唤出青色道莲探查了一番,摇了摇头。林玄言也睁开剑目,仔细打量
了一番这个箱子,道:「大当家无需多虑,其间并无任何邪灵的气息。」
得到了双重确认之后,南宫不再犹豫,只是她的神情难得地凝重,她手指轻
轻划过木箱的缝隙,随着她手的动作,那尘封的多年的箱子缓缓打开。
幽蓝的景致里,残垣断壁死气沉沉的王宫废墟内,在箱子打开的那一刻,像
是燃起了熊熊的火,那明艳热烈的颜色犹如灼灼桃花漫山遍野,燎燃了所有人的
目光,那是世界最炙热、最孤绝、最浓墨重彩的颜色。
那是一件叠放整齐的火红的嫁衣。
它安静地躺在木箱中,却像是一阵不团不停跳跃燃烧的火焰。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看见嫁衣的那一刻,林玄言似是听到了龙吟凰鸣,看到
了龙凰的幻影腾飞在这座宫殿的上空,万年不会散去。
陆嘉静望着那身满是灵气,刺绣精致到了极点的火红嫁衣,眼神竟是痴了。
「这……这是……」南宫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她手扶着头,手指陷入了雪白
的长发里,紧紧地抓着,声音都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她从木箱子中颤抖着捧出那一身嫁衣,缓缓起身。
南宫捏着肩膀处的衣料,手指一松,嫁衣在海水中缓缓展开,如一朵春风中
妖冶绽放的牡丹花。
南宫看着这身嫁衣,似是看到了有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穿着这一袭如火如荼
的衣裳凝望这她,嘴角是最清冷,最不近人情,也是最温暖最柔和的笑。
过了许久,她的声音才迟疑道:「琉璃……姐姐?」
陆嘉静看着失神的南宫,没有去打扰她,视线回到了箱子里,那箱子之中犹
有一件凤冠,凤冠之下,似是压着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凤冠,取出了那块凤
冠低下压着的木牌,木牌上正反面都有字,两边字数相当,她望向了其中的一面,
那不是龙族的文字,而是大陆的古文字。
在许久的回忆之后,她才认出了其中的几个:「天?红衣?」
南宫望着蹲着身子查看木牌的陆嘉静,清冷的声色有些凄然,她柔柔开口,
补全了陆嘉静未识得的那几个字:「天下何人配红衣。」
陆嘉静看着南宫,又翻到了另一面。
南宫看也没看一眼,便说出了上面字:「那上面写着……琉璃姐姐,珍重。」
南宫猝然合眼,泪水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似是有许许多多纷繁复杂,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涌了进来,如千军敲阵般在
她脑海中嗡嗡嗡地回荡。
她脚步有些错乱,失神地望着琉璃宫的废墟,那些残垣断壁在视线中仿佛又
缓缓升起,搭建起了那座璀璨无双的琉璃宫殿。
她听到了无数嘈杂的声音,有怒吼,有谩骂,有悲惨的哀嚎,有痛彻心扉的
咆哮。接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在心湖中央响起,那声音一经出现,那些喧
嚣和吵闹便都渐渐沉寂了下去。
「小南宫,那些人都是你的族人,可他们却都想杀了你,你恨他们吗?」她
听到那个声音缓缓发问,如刀一般插入心扉。
「我爹娘呢?他们怎么还不来接我?」一个细若蚊呐的声音响起。
「你娘是个贱人,她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你爹不要你了,丢下你走了。最
后只有天天打你骂你的姐姐陪着你,伤不伤心?」那个声音带着一丝冰冷而无奈
的笑意。
「爹娘不会不要我的。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他们都想杀了我们啊……我的很多亲人都死了,而你的亲人,呵,只有我
了。」
「这里要被毁了,所有人都会死的,你想活下去吗?」
小女孩似乎点了点头。
「这些年我除了打骂你,就没有教过你任何东西,你恨我吗?」
小女孩沉默了许久,轻轻摇头。
「那今天姐姐就教你怎么杀人,睁大眼睛看好,一下都不许眨啊。想要活下
去,就要学会杀人,听到了吗?」
「嗯。」
发色如雪的小女孩抬起了稚嫩的脸望着她。
红衣如火的女子立了起来,转过身去。她背对着她,逆光而立,在视线中只
剩下了一个衣袂飞舞的漆黑剪影。
小女孩跪坐在地上,睁大了眼,满脸泪痕,却一眨不敢眨一下,她像是要将
所有的画面都烙印在灵魂里。
她看见那火红的身影杀入了泱泱的人群里,如沐火的蝴蝶。火光与血色之间,
天地都岑寂了下来。
小女孩长长地凝望着,望着那一袭红裙宛若飓风骤起的身影,望着那横飞的
血肉和燃烧的地狱之火,那一刻她忽然觉得,那红裙飞舞的背影不过是在跳一支
舞蹈,一支要埋葬世界却只给自己一人欣赏的舞蹈。
小女孩不由自主地唱起了歌,咿咿呀呀,在吵闹与喧嚣之间没人能够听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废墟,女子红裙更艳,十指之间却淌满了鲜血了。
接着她的视线一片雪白,人群不知何时分开了,一个白衣如雪的男人发疯似
地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力竭倒下的红裙姐姐。
小女孩像是流干了所有的泪水,眼眶干涩极了,她痴傻了一般地看着那个相
拥的画面。
「爹?」
小女孩闭上了眼。世界一片漆黑。
南宫睁开了眼,长发如雪。
她踮起脚尖,痴痴地环视过琉璃宫所有的断壁残垣,像是跨越三万年的光阴
河流,去寻找那个永远明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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